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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:留宿赫王府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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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:留宿赫王府 (1)

月色鋪滿石街,柔和的銀色光華流淌在整個臨安城的各個飛檐屋角,街上靜謐非凡。

唐果拒絕了段淩翼派人送她回府,正沿著長街一步步往前走。

一輛馬車疾馳而來,忽地在她面前猛地停住。她還沒來得及驚叫,已經被人拽上了馬車——

待看清馬車上人是司徒鴻鵠,唐果憤憤的瞪了他一眼,便要下車。

她原來對這個雖然說話很不中聽,但不藏不掩,作風也算直快的人,是有好感的!

可是不知怎麽一想到他是司徒虹蕊的親哥哥,便不知不覺的將他連坐,一並給劃到了討人厭的名單裏去!

“怎麽樣?今天受的打擊不小吧!”他無視她憤然的小模樣,一把將她拉住,眉眼微挑,邪魅如斯。

“也是!”見唐果沒有回答,他哀哀得嘆了口氣,自顧自感慨,“楚凝的傾城美貌,豈是一般俗女子可比的!連本少爺都嫉妒,更何況你長得那麽醜!”

楚凝,原來她叫楚凝……段淩赫口中的凝兒……

剛剛有所沈澱的心,又被他毫不留情的揭開,血肉一片。

唐果闔了闔眼簾,不自在的掀開車簾,往外瞧,“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!”

“沒有痛苦,只有極樂的好地方!”

他斜靠著軟墊,把玩著拇指上那枚通亮的指環扣,睨著她的神情吊兒郎當。

“那是地獄!”唐果沒好氣的瞪他,“我要下車!”

“拋棄世間瑣事,地獄便是天堂!”他勾著唇,再次把她拽住,“馬上到了!”

馬車拐過長街,進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巷子,暈紅的燈籠上高高掛著幾個字,遠遠便瞧得分明。

“天、香、坊!”唐果喃喃念著那上面的字,回味了幾秒鐘,終於反應過來——

“青樓?司徒鴻鵠,你帶我個女人來這種煙花之地,安得什麽心!”

“煙花之地?”

司徒鴻鵠略一挑眉,神色不屑,“哼,我勸你最好不要當著段淩赫的面講這幾個字,他的紅顏知己可是在這其中的!”

邊說,邊拿了件衣服丟給她,“總不會把你賣了的,換上!”

紅顏知己……楚凝嗎?

唐果下意識的看了眼天香坊門口,兩三個打扮妖媚的姑娘,正揮著手絹接客送客。

咬唇,剛要解扣子忽然反應過來,“你,你在這裏我怎麽換?”

她話一出口,司徒鴻鵠立即嫌棄的蹙眉,丟給她一對兒‘你白送本少爺都不要’的白眼。

而後一甩袖,跳下了馬車,徑直朝天香坊走過去。

唐果匆匆換上那件男仆的衣服,追了過去。

“呦,司徒公子,您這可真是稀客啊!”他二人一進門,老鴇便立即迎了過來,朝一群姑娘揮手,“我說你們幾個,還不趕快伺候著!”

“聽說你們這兒的頭牌,不但相貌沈魚落雁,而且才情橫溢,琴棋書畫無一不絕!誇得跟朵花兒似的,讓她出來給本少爺瞧瞧!”司徒鴻鵠避開眾女子的碰觸,自顧自尋了個位子坐下,高翹著二郎腿,神色倜儻。

“若真是如傳言所說,本少爺說不定一個高興就把她給收了!”

“呦,感情司徒公子今兒到我們天香坊,就是來見我們家凝凝的!”老鴇獻媚的抖著那滿臉的橫肉,“那這事兒可真不巧!”

“怎麽?”

“太後她老人家指明要凝凝為她表演歌舞慶壽,這不,昨兒就被請進宮了!司徒公子您不知道?”

“還沒回來麽?”司徒鴻鵠蹙眉,不耐煩的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——

話音剛落,守門的小廝匆匆跑進來,沖老鴇道,“紅姑姑,赫王府派人捎來了口信兒,說是楚凝小姐今晚留在王府裏過夜,不回來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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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:段淩赫,我要給你戴綠帽子![VIP]

唐果心裏一滯,過夜?

“好,留得好,留得好!”那邊,紅姑姑聽到這個消息,已經興奮得只差拍手嚎叫,“我們家凝凝總算是想通了,這苦日子也總算熬出頭來了!”

“哦?這話怎麽說?”司徒鴻鵠淡淡地瞟了眼神情呆楞的唐果,笑著問道。

“司徒公子有所不知,這外人都相傳赫王爺殘暴不仁,可是他們都不知道,這赫王爺對我們家凝凝,那可是癡情一片!”

“自從知道凝凝流落到我們天香坊,便隔不久就來探望一次!警告我不準為難她不說,更是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賞過來!”

紅姑姑笑著跟他講,那嘴角都快要咧到了眉毛,“前些日子,聽說赫王爺成了親,我還以為他把我們家凝凝給忘了!哎,菩薩保佑,這兩個人總算是苦盡甘來,要修成正果嘍!”

再聽不下去她說的什麽,唐果只覺胸口悶得難受,若是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,只怕她要窒息而死!

起身沖出天香坊,卻被司徒鴻鵠一把拖住,“你要幹什麽?!”

“我去找他!”

話脫口而出,看著司徒鴻鵠明顯一楞的眼神,唐果自己也不禁楞住。

“找他?找到他,你又能做什麽呢?”他冷冷搖頭,為她可笑的說法。

做什麽……她,她也不知道!

唐果捂住臉,默默的蹲在地上。

可是她現在心裏好難受,好難受……

該做什麽呢?她能做什麽呢?

“走,陪我去喝酒!”唐果忽然站起來,拖著司徒鴻鵠的手臂,重新沖回了天香坊——

……

一杯濃酒入口,辛辣刺鼻的味道讓她不禁幹咳,喉嚨越來越疼,“這酒,這酒真夠勁!”

“你有身孕,不能喝酒!”司徒鴻鵠鎖著眉頭,一把奪過她的酒杯。

身孕?唐果扶著桌子擡起頭來,直瞪他,“憑什麽?憑什麽我給他生孩子,我才不要!”

說完,抓起桌上的酒壺,咕噔咕噔的便往嘴裏灌——

“你當這是在喝水?!”司徒鴻鵠再次伸手來奪酒壺。

段淩赫若是知道他把這個女人拐來這裏喝酒,肯定會一刀殺了他!

沒想,這次唐果卻早有防備,身子一矮,堪堪避了過去,“哎,沒搶到!”

說完,還相當得意朝他做個鬼臉,又往嘴裏灌了幾口。

司徒鴻鵠上前,一把困住她的胳膊,酒壺也被他打碎在地,“我送你回去!”

“我不要!”唐果猛地掙開他的手,腳下卻沒站穩,身子一斜,摔在地上。

她酒量本來就差,這酒又烈,如此一大幅度動彈,眼神登時有些迷糊。

接著,便噌的一下竄出去,扶著門框哇哇的吐起來——

“臭小子,連你也欺負老娘!!”

聽她一邊吐還一邊罵嚷,越吐越厲害,司徒鴻鵠只覺頭痛無比。段淩赫是哪根筋搭錯了,居然選了這麽一個粗魯不堪的女人做王妃,跟楚凝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!

“走了,我送你回去!”司徒鴻鵠上前拖她,她卻一動不動,最後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“我不想回去,我不想回赫王府!求你不要逼我了,好嗎?”唐果把嘴擦幹凈,便呆呆的仰著頭,兩只眼睛茫茫然,不知在看什麽。

司徒鴻鵠蠕動了下唇角,卻不知該怎麽開口勸她。

多少愛上段淩赫的人,最後的結果還不都是粉身碎骨,生不如死?

這個女人,又怎麽可能例外呢——

等他的思緒從以往的事情中抽回之時,唐果已經迷迷糊糊地,半歪在他肩膀上,嘴巴裏還喃喃有詞的嘟嚷著,“憑什麽……憑什麽他可以找別的女人,我就不可以?”

“怎麽?你還想找男人?段淩赫不宰了你!”煩惱的思緒一退,司徒鴻鵠忽然起了逗弄她的興致。

“他敢!”

唐果迷糊的小眼,登時睜大了看著他,“老娘今天就是要找男人!就是要給段淩赫戴綠帽子!怎麽著,怎麽著?”

看她兩眼死死盯著他,司徒鴻鵠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,“你想幹嘛?”

“我又不會把你吃了,看你嚇得!”

唐果狠狠的剮了他一眼,“就這點膽子還敢來逛窯子,切,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!”

司徒鴻鵠被她噎得氣結,腦袋一熱,竟低頭,一口堵住了她那微微嘟起的小嘴——

唇香帶著股酒氣,撲在鼻息,等司徒鴻鵠意識到時,臉不禁有些紅,連忙離開了她的唇。

看她還呆呆的,司徒鴻鵠頓時倍感驕傲,示威性地昂了昂下巴,“怎麽樣!”

“你,你沒嘗出什麽味道來嗎?”

唐果吞吞吐吐,悻悻地擦著自己的嘴角,目光淒然的看他,“我剛吐過哎……”

“……”司徒鴻鵠楞了幾秒鐘,扶在墻角,一陣幹嘔。

唐果坐在那裏,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。

可是笑著笑著卻又只覺得眼眶發熱,鼻息堵的厲害,便把頭往膝蓋裏一埋,竟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
司徒鴻鵠回身,便看到她窩在那兒,小胳膊小腿一抽一抽的,似乎難受地厲害。

他不會安慰人,也不知該說什麽,只默默地走過去,一下一下輕輕地拍打她的肩。

……

直到呼呼的風,吹醒了他。

看天色已經差不多快要亮了,而唐果還睡得昏昏然。司徒鴻鵠思索了一下,將她抱上了馬車。

馬車在他的吩咐聲中,駛向赫王府。

遠遠地,便看到段淩赫一身黑錦長袍立在門口,正眼神晦暗的盯著離他越來越近的馬車——

眼看快要到達他面前,忽聽馬兒一聲嘶鳴,癱軟在地。

車夫隨即摔倒在地,幸得司徒鴻鵠深知他脾性,早有準備,抱著唐果從馬車上飛身下來,才勉強沒被傷到!

“赫王爺出手這可是一點都不留情啊,也不怕傷了自己的愛妃!”

看段淩赫臉色不怎麽好看,司徒鴻鵠勾著唇朝她示意懷裏的女人。

“你把她怎麽了?!”段淩赫瞥了眼那個還躺在他懷裏睡得酣甜的人一身男人打扮,臉色立即沈郁下來。

他記得昨晚她的裝束,可不是如此!

“沒,沒怎麽啊……”司徒鴻鵠的視線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他。就親了一下,他還沒嘗出來什麽感覺,應該不算吧!

更何況,還是這個女人先嚷嚷著要給他戴綠帽子的,跟他……沒關系!

他的眼神熠熠深邃,似要看透他的心!

司徒鴻鵠被他盯得心裏冒火,不耐煩的揮了揮手,“孤男寡女的徹夜不歸,你說能怎麽?!就隨便一折騰,誰知道她的精力那麽不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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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花花,打賞,月票神馬的……

嗷嗷嗷,都沒人理我!!虐,下一章開始往死裏虐女主!

57:比翼齊飛,做夢麽?[VIP]

司徒鴻鵠被他盯得心裏冒火,不耐煩的揮了揮手,“孤男寡女的徹夜不歸,你說能怎麽?!就隨便一折騰,誰知道她的精力那麽不濟!”

話音未落,對面的人又是一掌劈了過來——

“段淩赫,怎麽說本公子也幫你照顧了一晚上這個醜女人!你就用這種方式來作為答謝麽?”

司徒鴻鵠險險躲過,他卻又來,而且一招狠過一招,招招斃命!

懷裏抱著一個人,他應承的有些吃力,眼看自己便要中招,他連忙吼著,“小心傷了你兒子!”

“再不滾,本王卸了你的手!”他倏然停手,目光狠狠的看著他——

確切的說,應該是他懷中那個快要沒命了,卻還能睡得死沈的女人。

未經允許,徹夜不歸,現在又被一個男人這樣橫著抱回來——

呵,江果兒,你果然有膽!

“切,小肚雞腸!”司徒鴻鵠冷哼一聲,把她交接出去。

剛要走,又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她一眼,“其實說真的,你的王妃除了長得醜點,嗯……味道還是挺不錯!”

說完,也不等段淩赫再發怒,人已經腳底抹油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……

“小姐回來了!”正在準備沐浴水的小鐺鐺,看見段淩赫抱著自家小姐進門,不禁一喜。

“滾出去!”

將她一路抱回了房,人卻還是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,段淩赫不禁更是恨恨!

一聲冷喝,小鐺鐺訕訕的走了出去。

直接將她丟進了原本是為他準備沐浴的木桶裏——

濕意浸體,伴隨著‘啊’的尖叫聲,唐果終於醒了過來!

“靠,是哪個混蛋敢擾老娘清夢——”唐果掙紮著,一浮出水面,便看到段淩赫那張陰冷狠戾的臉,聲音立即卡住!

“江果兒,不要仗著你是赫王妃,懷著本王的骨肉,本王寵著你,你就可以為所欲為!!我告訴你,本王的忍耐是有底限的!尤其是對你!”

“什麽寵著,仗著,為所欲為,我,我怎麽了?”他說得亂七八糟,唐果還有些迷暈,茫茫然。

“你還狡辯?!”聲音陰狠,他似乎真得氣得不輕!

唐果蹙眉,用力甩了甩疼得厲害的腦殼,視線落在自己那件身上濕漉漉的衣服,好像……她對這件衣服,好像是有些印象……

終於,昨晚在天香坊發生的事,從腦海裏緩緩滑過,唐果臉上不由一陣青一陣白。

她不說話,那便是默認了!

段淩赫積壓了一晚上的怒火,似乎也終於找到了發洩口,“徹夜不歸,而且還是這身打扮……江果兒,你最好能給本王一個解釋!”

“我,我喝醉了……我也記不太清發生什麽了……”

“你喝酒了?!”

她剛支支吾吾說出一句話,卻被他陰狠尖銳的聲音立即截斷——

“你,該死的!本王的話,你果然一句也沒聽進去!”

感覺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,唐果的身子本能地往後縮去,滿臉惶恐,“對不起,我下次不敢了……”

“下次?你沒有下次了!!”段淩赫狠狠地說著,眼睛幽幽一暗,接著,只聽水花濺起的聲音,她的頭便被他按進了木桶中——

“咳……咳、咳咳……放,開我……”唐果被水嗆的受不住,兩只手死死撐著木桶邊緣,努力地向上掙紮,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。

瘋子……

段淩赫才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……

唐果哀哀地想著,手上漸漸沒了抵抗他的力氣,一松,軟趴在木桶中。

就在唐果以為自己,真的要被他就這樣溺死在水裏的時候,他卻忽然一把把她撈起來——

是要放過了她嗎?

唐果淒苦的想著,忽然覺的脖頸一痛——

他的大手伸向她胸前,將掛在她頸上的那片碧玉鴛鴦鎖,一把拽了下來!

這東西,他好像在哪兒見過……

細長的紅色繩子是精編的,被他毫不憐惜的一拽,唐果不由輕嘶,用手下意識的輕撫著留在脖頸上的紅色痕跡——

“這東西,你哪兒來的?”細細觀察了片刻那通透的鴛鴦鎖,緊握著它的那只手竟有些顫抖——

“……太後賞的!她說……希望我們可以白頭偕老,比翼齊飛……”唐果癱靠在木桶邊緣上,就用兩只眼睛靜靜的盯著他,勾著唇角,淒淒地笑。

比翼齊飛……和段淩赫,呵呵,多麽諷刺!

“她希望?她希望我和你白頭偕老,比翼齊飛?!”段淩赫似乎也和她一樣覺得諷刺,與她對視,而後放聲冷笑著。

漸漸,他的眼睛變得猩紅,像是著了魔一樣——

他,他是不是又要發怒了?像上次那樣……

光是想想,唐果就只覺脊背已經涼成一片,那種刺骨的冰冷,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!

不敢再想下去,只憑著本能的意識,她拖著疲乏的身子奮力爬出了木桶——

剛站起來,卻見他手一昂——

揮出去的剎那,唐果兩腿一軟,再次癱倒在地!

只聽“啪”地一聲巨響,那只玉鎖被他摔向石柱,兩物體碰撞出了火花之後,它在半空中劃了一條美麗弧線,便滾落在地上,碎成兩半……

一只鴛鴦,半株蓮花,不偏不倚,玉鎖正好從正中間分開!

兩只鳥兒那原本看上去含情默默的眼神,此刻再看,竟然只剩下無奈地悲涼!

“如果有機會,你替我轉告那個老太婆!我和你共白頭……這是她這輩子,做得最不靠譜的一個夢!”

他俯身,捏著她的下顎,一字一句,說進她的耳朵,腦海,心裏。

唐果不言語,只癡癡的看著地上那因破碎而分離的兩只鴛鴦鳥,只覺自己的心,也跟著碎了……

兩人正在僵持之時,追花忽然出現在門口,向他稟告,“王爺,楚小姐要離開!”

唐果一怔,他卻已經恢覆了尋常面色,松開了她的下顎,站起身,居高臨下的看著她——

“江果兒,本王最後一次提醒你!若是日後你再敢和別的男人夜不歸宿,本王決不會手下留情!”

“來人!把這個女人好生看起來,沒有我的命令,不許走出這個院落半步!!”他優雅地擦過手,扔了帕子,留下這般吩咐,便大步流星地甩袖離去——

58:賣相不好,但味道好![VIP]

天香坊,凝舞閣。

“王爺最近,似乎心情不好!”

楚凝為他斟了一杯酒,緩緩說著,“是因為赫王妃,對麽?”

“不要給我提那個女人!”

他清冷打斷,接過酒杯來一飲而盡,眉梢卻因‘赫王妃’三個字鎖了鎖,“你知道,赫王妃的位子,我說過只留給你!”

“那是王爺打賭打輸了,甘願作為賠償給我的,凝兒並不想要!”她迎視他,目光清淡而坦然。

段淩赫微笑,神情眷柔,“那本王會很沒面子!”

“在凝兒的印象中,王爺可不是一個會在乎面子的人!”楚凝微笑,朝他舉了舉手中的杯子,也一飲而盡。

“你還沒告訴我,為什麽要答應那個老太婆,去為她的壽宴獻舞?”

“王爺,我們天香坊那麽多姐妹也是要吃飯的呀!太後出價那麽高,豈有拒絕的道理?”楚凝搖頭,夾了一筷菜送進嘴裏,細細的嚼著。

“這麽說,你……真的不是因為怕本王會做什麽傻事?”

“當然不是!”

楚凝笑著搖頭,“王爺可是這普天之下第一聰明人,怎麽可能會去做傻事?”

“可是萬一,本王就做了呢!”他不依不饒,聲音悶悶地問著。

“既然知道是傻事,王爺又怎麽可能去做?!”她將方才那句話,掉過頭又說了一遍。

段淩赫嘴角邊的笑容,就那樣苦苦地僵住,眼神直直,靜看著她。

“王爺,嘗嘗這個吧,雖然賣相不好,但是味道很好!”楚凝似沒看到他熾烈的眼神一般,低頭為他夾了一筷菜。

“凝兒,我的耐心快用盡了……”他不吃,又是一仰頭,把酒送進了口。

她不接他的話,反倒漠漠地道,“王爺,紅姑姑說,我留宿在赫王府的那天,司徒公子和一個小廝在我們後院喝酒聊天,一直到天亮!那個人,就是赫王妃吧……”

“不許再提那個女人!!”段淩赫的一掌擊在桌上。

楚凝眼神淡淡,不做任何回應,只靜靜的吃著盤中的菜。

……

段淩赫一句話,唐果便被軟禁了起來。

每天呆在花薇閣裏,賞賞花,逗逗魚什麽的,除了不能出去透氣之外,先前的待遇一樣不少。

如果不是那兩只討厭的烏鴉,沒事兒就來找她聒噪上幾句,唐果會很樂意呆再這兒,享受這種安逸得快要與世隔絕的生活。

“……王妃姐姐,您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講話啊?”兩人終於聒噪完了,便立在那裏蹙著眉,看她。

“我知道,不就是王爺又沒回府嗎?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!”

唐果斜倚在秋千上,兩只腳隨著秋千的擺動,一蕩一蕩的,好不愜意。

“這事兒還不大?!”綠衣女子幾乎要跳起來,“王爺逛青樓哎!王妃姐姐,我們這麽多女人都拴不住王爺的心,傳出去會被人笑死的!”

“笑就笑罷,我們還能封住別人的嘴不成?”

唐果懶懶的閉上眼睛,不知是不是懷孕的關系,最近這身子有些犯懶,人也越來越沒精神。

“算了,香姐姐,我們自己想辦法,把王爺的心搶回來!”

綠衣女子嘆口氣,‘怒其不幸,哀其不爭’的看了唐果一眼,便拽著香玉徑直走了。

“我等你們的好消息!”

唐果輕輕地哼著小曲子,繼續享受著黃昏的夕陽撲打在臉上,暖暖的,真舒服。

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風襲過,接著脖間一涼——

她還沒來得及睜眼,便被人點了穴道,挾持住,渾身不得動彈。

隨即聞到一縷奇香,飄浮在鼻尖,應該是由至少十幾種原料調制而成,根本分辨不出是何味道!

身子向後軟榻之時,唐果只憑最後的意識,隱隱覺得自己所靠的位置格外柔軟——

是,是個女人……

昏過去的時候,腦子裏渾渾噩噩的得到這樣一個結論。

……

“王爺,王爺,不好了!王妃姐姐昏倒了!”

王府門口,段淩赫的一只腳剛踏上馬鐙,香玉和綠衣女子便匆匆跑來報道——

握著馬韁的手一緊,眼神霎時千變!

再回頭,卻只淡淡的瞥了她們一眼,身形一閃,上了馬,“請郎中,若實在不行,就去宮裏把禦醫請來!”

“可是王爺,林郎中說王妃姐姐傷得很嚴重,說不定肚子裏的孩子都會受到牽連的!”看他欲策馬而去,香玉急急的喊道。

“他真這樣說的?!”

她們惶惶點頭,段淩赫眼神一冷,飛身下馬,直奔花薇閣。

還沒進門,便聽見小鐺鐺嗚嗚嚶嚶的哭聲,“小姐,小姐你醒醒啊,小姐你不要嚇我啊,小姐……”

大跨步進了去,一眼便瞧見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的人兒,臉色慘白,毫無血色。

心裏莫名一緊,“她怎麽樣了?”

“情況不好,請王爺早作打算!”林郎中搖搖頭,神情分外凝重。

“早作打算?什麽意思!”

段淩赫聲音冷冷,直瞪著他,“你是說自己是個廢物,還是說她根本沒得治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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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:王妃,比楚凝重要![VIP]

“小人無能,請王爺贖罪!”林郎中‘噗通’一聲跪在地上。

“血,小姐留血了!”小鐺鐺忽然一聲尖叫,兩人再看向榻上。她兩腿之間的褲子上,果然已經氤氳出一小塊血跡。

“不,不會是要流產吧……”綠衣女子半掩著唇,支支吾吾的說。

段淩赫的五指倏地一拳,眼神陰郁地看向她,“滾!”

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個字,綠衣女子只覺得自己置身冰窖,兩腿一軟,被香玉扶著出了去。

林郎中的指頭再次搭在唐果的脈上,神情越來越凝重,五指竟開始隱隱發顫,“王爺,王妃中毒了!”

“什麽毒?”他的眼角一瞇,聲音不覺有些顫,“有沒有辦法解?”

“是什麽毒,我一時還分辨不出……”林郎中惶惶地搖頭,“不過肯定的是,用毒之人似乎知道王妃的身子,裏面放了麝香……”

段淩赫五指倏地一拳,手面上那凹凸的青筋清晰可見。

“王爺,您快想想辦法啊……小姐一定不能死啊……”小鐺鐺撲上前拉住段淩赫的衣袖,苦苦哀求。

“我們的賬還沒有算清楚,我不會讓她死的!”他聲音僵冷,截斷她的話。

小鐺鐺抹著眼淚,連連地點頭,“嗯嗯,只要我們小姐不死,這個賬王爺想要怎麽算都可以……”

“林郎中,我不管你想什麽辦法,一定要救回她的命!”他目光堅定的望著床榻上蒼白的人兒,一字一句地下命令,“辦不到,就要你的腦袋!”

“回王爺,小人確實辦不到……”林郎中將頭往地上重重一磕,聲音顫顫地繼續,“不過,小人知道一個人,他應該可以救王妃的!

“誰?”段淩赫瞇眼。

“藥王,江毅!只是聽說他退出醫界已經很多年了,不知道還肯不肯救人……”

“他?”

“老爺?”

段淩赫和小鐺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,卻是一個隱怒,一個狂喜,“太好了,小姐有救了!”

“老爺……”林郎聽小鐺鐺的聲音,略一楞,又立即反應過來,“哦,我真是急糊塗了!王妃的父親,不就是藥王江毅麽!王妃一定有救了!”

與他二人不同,段淩赫卻眼神倏然一黯,視線再度移到靜躺在床榻上的人身上。

江果兒,看來老天……真的很不眷戀你!

……

“王爺真的要去麽?!”

天上已經隱隱現出一團圓月光影,追花攔在馬車前,聲音鏗鏘,“今天可是火焰飛向您邀戰的日子!!”

“你帶我去跟他說一聲,王妃病了,我要照看!我們的決戰,延期再定!”段淩赫淡淡說完,抱著唐果,輕輕地躍上了馬車,將她平穩放在榻上。

身手矯健輕盈,一點兒也沒有晃到病人的身體。

“王爺打算臨陣脫逃?”追花的聲音不自制的拔高,語氣急急,“還是王妃,比楚凝重要?!”

段淩赫瞇眼,細看她,“你,威脅我?”

“追花不敢!”追花忙低下頭,語氣卻心不甘情不願,“還請王爺三思!”

段淩赫冷哼一聲,揮手,馬車便揚長而走。

追花狠狠地咬了口唇,快速跳上馬,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行去。

……

江府。

一看到江果兒仿若死人一樣出現在面前,江夫人登時昏了過去。

相對,江毅則冷靜了許多,但是把過脈之後臉色卻也驚異不定,“敢問赫王爺,下毒之人是誰?究竟與小女有何深仇大恨?竟下如此重的毒手!”

“是誰不重要!”段淩赫蹙著眉,睨他一眼,反問道,“你盡管直說,倒是還有沒有得救?”

“這毒,不是一日行成的!自果兒沾染此毒到毒發,已至少十日!赫王爺日日與小女相處,難道就沒有發現麽?”江毅聲音咄咄,可見護女之心急切!

段淩赫沒有回答,眼神不自然的瞥向別處。的確,江果兒此次中毒,他的責任不可推卸!

先前,因為傷寒鼻子嗅不出絲毫味道,而好了之後,卻又礙於心裏的煩躁,怒意,可以隱忍著不去見她——

“你直說,能還是不能救?”

“我……”江毅微微嘆氣,“我江家的祖傳寶貝,老虎山千年藥參可解百毒!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老爺您倒是快說啊,小姐還等著您救命呢!”他吞吞吐吐,小鐺鐺在一旁早急得直跳腳。

“只是,我已經將她當做陪嫁的嫁妝,送給我的二女兒江鳴兒了!”江毅微微握著拳頭,神色漠漠地看著無聲無息的唐果。

“二小姐?”小鐺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球,“老爺,您以前不是最疼三小姐的麽?怎麽可能把那麽貴重的東西給二小姐作嫁妝呢?”

段淩赫也是狐疑的看著他。

江毅嘆口氣,“當初老夫是決定讓兩人一同嫁進司徒府的,鳴兒是正妻,交給她有什麽不對?”

這個解釋確實非常合理,小鐺鐺沒話說了。

段淩赫靜靜的盯著江毅看了幾秒,一揮手,“走,去司徒府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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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一更兩千字,妞乃們不虧哦……(挑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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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:三月之後,娶她過門![VIP]

江府。

書房裏,江毅將剛剛寫好的書信疊好,塞進信封。

轉身,又打開後廂的密道,從裏面取出了一個長形木盒,將兩樣東西一起教給管家。

“你快馬加鞭,務必要將這封書信和這藥蔘一起交給司徒域名大人!記住,一定要趕在赫王他們前面,若是晚了,誤了大事,你我等人都性命難保!”

“老爺放心,老奴定不辱命!”管家面色凝重地接過來,放置好,朝他微一拱手,便轉身離去。

“老爺,為什麽不救果兒?”

一旁,江夫人臉色淒哀,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夫君,“司徒域名那個惡人,不會救她的……你難道,真的忍心看著果兒死掉嗎?”

“不是我不想救……她的命是死是活,現在不是由我說了就算的!”江毅低嘆口氣,“與其拿不定註意,倒不如將這事推給司徒域名!若是因為救果兒,我們江府被滿門抄斬……我對不起你們,更對不起列祖列宗啊!”

“老爺……”他說得動情,江夫人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。

“夫人,如今的形勢你還看不清嗎?太後和皇上是勢不兩立的!皇上雖然實力薄弱,但不要忘了,他身後站著的人可是赫王!這些年,他在暗中培養了多少的勢力,沒有人知道……所以,更不可小覷!”

江毅緩緩搖頭,神色難定,“而太後,雖握有大權,但畢竟年老力衰……說不定哪天就會被赫王推翻下臺!到時候,只怕第一個要遭殃的,就是我們江府啊!”

“老爺,我們該怎麽辦?”

“現在朝中大部分人還是支持太後的!只要赫王抓不住什麽有力的罪證,太後的勢力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推翻的,我們也便能茍且一陣子!”

江毅嘆口氣,攬她入懷,“夫人,十八年前,我們行錯一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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